侯夫人这话,真没说着玩。
她四十多岁才得一个儿子,当初因为孩子,她能和先帝闹多年,后来出宫,任由他自生自灭。
为了这个孩子,她吃了多少药,费了多少心思。
结果却失踪了。
好不容易找回来一个,却是假的。
真的呢?却成了那个样子。
她现在还一头雾水,甚至不敢去看那个孩子。
“……”
祁含屏惊愕的看着侯夫人。
一个曾经对她笑意盈盈的老太太,竟会这般狠辣。
“你,你……”
“看来你是不想说了,烧起来吧!”侯夫人话落,一边立即便开始烧火。
两个孩子早已经吓的哇哇大叫,小的那个也哭的撕心裂肺。
侯爷就那么坐在那里,沉默。
他知道,这不是他孙子、孙女,早些时候会认下他们,也不过是爱妻念了多年,崔子恒和他又长得像,便蒙混了过去。
他甚至以为自己的儿子,早已经不在人世,可谁知道,他儿子还好好活着。
今日那一掌,他打出去的那一掌。
一时间地牢里各种哭声,求饶。
两个孩子早已经吓破了胆子,祁含屏也吓的神魂具碎,“我说,我说,我们是假的,我们是假的,是他,是他知道侯爷在找儿子,而他和侯爷长得像,才来冒充的,侯爷、侯夫人,我们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你饶恕了我们吧!”
侯夫人闻言,沉痛的闭上了眼睛。
看着祁含屏,“那你告诉我,是不是早已经知道,顾相家的那个姑爷,就是我和侯爷的儿子?”
“我,我不知道,但是子恒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侯爷、夫人,我只是听子恒的话行事,锦竹、锦竹也是他的人,他们早已经勾搭上了!”祁含屏一个劲的说着。
希望侯夫人放过她。
侯夫人却慢慢的站起身,“好,好的很啊,真的好的很!”
她这些日子,就这样子被些人玩弄在手心里。
真是好的很啊。
又恶狠狠的看了一眼侯爷。
慢慢的出了地牢,“给我看牢了他们,谁敢靠近,杀无赦!”侯夫人沉沉出声。
她不会把她们交出去,也不会要他们立即死,她要慢慢的折磨他们,让他们知道,她就算老了,手段却依旧在。
侯夫人让人收拾了些东西,打算前往相府。
“夫人!”侯爷低唤。
“你去不去?”侯夫人问。
“一起吧!”
但是两人到了相府门口,却被拦在外面。
“对不住,我家相爷说了,不欢迎镇国侯府的人!”
然后关上了大门。
夫妻两个就那么站在门口,等啊等到了天黑。
看见龙星宸回来的时候,两人上前,“公主!”
“你们回去吧,不要再来了!”
虽然一切似乎很搞笑诡异,但是亲生父母竟认不出自己的儿子。
不管他们是有心、无心,他们都成了侩子手。
顾家不会原谅他们,田园也不会。
很多事情,不查不那么气愤,越是查越是让人接受不了。
顾欢喜都表明了身份,侯夫人却因为一个妇人直言,就将他们推入危险之中。
此事不会就此罢休的。
顾城不会,顾家几兄弟也不会。
帝都南街一个大宅。
梁辰坐在石凳上,“朱凡!”
“属下在!”
“二皇子好像只有一个儿子!”
朱凡想了想,“是!”
“启动二皇子府的暗线,除掉这个孩子,我要让他绝了这个子嗣!”梁辰沉沉出声。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唯一的心软也只给了一个顾欢喜罢了。
“是!”
朱凡应声,立即去安排。
那是一个暗桩,已经安插很久很久很久了,本想想着,这一辈子都不动。
但是如今,他要以牙还牙,以牙还牙。
田园醒来的时候,一下子想起,“欢喜呢?”
伺候的小厮忙道,“姑爷,您醒了,姑奶奶还没醒呢,您……”
“她在哪里?”田园强撑着下了牀,要去找顾欢喜。
“在房里!”
田园闻言,顿时明白,顾欢喜回了相府,跌跌撞撞到了顾欢喜的屋子。
守候的丫鬟立即起身出去。
田园跪在了牀边,“欢喜,对不起!”
他从未想过,伤害她最深的人,是他的亲人。
不,从此不是了。
他不会原谅他们,也不会认回去。
永远都不会。
顾欢喜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
茫茫然然的看着面前鼻青脸肿,还胡须叉叉的田园,轻轻的抬手。
“欢喜!”田园喊了一声,握住了顾欢喜的手。
眼泪顿时落在了顾欢喜手背上。
“我……”顾欢喜轻轻开口,嗓子疼的厉害。
“你没事了,毒也解了,我们都还好好的,末香、丁香也还活着,欢喜,我没保护好你,我以后再也不乱吃东西了,再也不了!”田园说着,哭的像个孩子。
顾欢喜心里也难受。
她其实知道,她小产了。
虽然昏迷的时候,不能动,但是她能听到一些声音。
迷迷糊糊却又格外清楚。
只是田园不说,她不能问,甚至不能表现出伤心,她不单单为自己活,还有这一家子。
“我没事,你怎么哭成这样子,丑死了!”顾欢喜嫌弃道。
“我没哭,只是沙子进了眼睛,有些难受而已!”田园说道。
顾欢喜点头,“有道理,我口渴!”
“那我扶你起来,梳洗一番,喝点水,吃些东西,再好好休息,好吗?”
“好!”
秀儿带着丫鬟进来伺候顾欢喜洗漱,吃了点温补的东西,顾欢喜让田园也去收拾一番,自己闭上眼睛。
她心里痛的要死。
像有人拿刀子割她一般,巨疼巨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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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
她觉得好苦好苦。
家里人轮番过来看她,见她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都以为她睡着了,只有田园知道,她没睡着,只是太难受,难受的不能发泄,不能说,甚至不能告诉别人,她很难受,也不能让人看出来。
她永远把家人放在第一位。
田园坐在一边,陪了顾欢喜几日,他的内伤、外伤也好了,毒也解了,他便开始练武。
冷优优从未见过像田园这样子练武的。
加上她有意讨好顾雍,少不得对这个姐夫马屁了一番,开了几贴药让田园泡澡。
“虽然会很疼,但是强身健体效果特别好!”
这点冷优优没说谎。
田园用药汤泡澡后,练武真的事半功倍,进步神速。
帝都出了这么一个大案子。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镇国侯府。
侯爷早些年有个儿子,为救太子殿下失踪,下落不明,好多年后,找了回来,却是个假的,这假的发现了真的世子爷,便设了个圈套,刺杀真的,还害的顾相家妹妹流产,这可是真真正正侯府的嫡孙子。
死在了他祖母、祖父手里。
至于假的那个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因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像是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般。
却无人知道,在太子府隔壁的宅院地牢里,一个人被折磨的遍体鳞伤,这种折磨不单单是对身体,还有心灵。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他,曾经是谁不重要,后来的崔子恒,镇国侯府的世子爷,如今不过是个阶下囚。
顾城让人把他抓来的。
有些时候,直接杀掉,顾城觉得便宜他了。
他要慢慢的折磨他,一点一点的报复他。
割去他最重要的东西,看着他腐烂、生蛆。
顾城解气吗?
他不解气。
他的妹妹,没了孩子,那是他妹妹的第一个孩子。
“相爷,镇国侯那边又来人了!”
“不见!”顾城淡淡说道。
去看顾欢喜。
七月的天,已经很热。
顾欢喜靠在牀上,秀儿在一边给她念书。
家里人说,她伤了身子,要卧牀休息,她就卧牀休息,不问,也不悲,该吃吃,该喝喝,该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