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易卜拉欣帕夏的一举一动,也早已通过鲁王卫,迅速地传到了叶春秋这里。23us.com更新最快
叶春秋对于这位国使很是关注。
此时,叶茂才就在叶春秋的公房里,事无钜细地将情况向叶春秋一一汇报。
“这使节从不与官员接触,外务局的人,屡屡想见他,他都找了理由推说,却在陈记冶炼坊,盛昌鼓风机坊,曾记煤场,同和钢铁坊……”
他一连串地报出了许多的工坊名字,接着方才道:“他一直都在这些地方流连,有时也会到坊间去,带着他的通译去和下工的匠人闲聊,噢,他还去了一趟研究院,不过门卫没有准他进去。这几日,他都在通勤。”
“通勤?”叶春秋反问。
叶茂才苦笑道:“对,在青龙的车站坐了蒸汽火车,到了周边的城镇,又坐车回来。”
“没有去任何声娱场所?”
叶茂才摇头道:“他买了一柄骑枪,在野外打过一场猎,噢,那里有一支新军营,每日都要操练,我记得他还买了望远镜一道去的。还有现今市面上的天下万国舆图,他也买了一份;除此之外,他还接触了一些大食商贾。”
叶春秋背着手,在这公房里来回走了几步,他不禁道:“这位朋友,很有意思。”
叶茂才道:“是啊,卑下也觉得有问题,是不是……该安插人手去拦截他的书信?”
“书信?”叶春秋回眸看了叶茂才一眼。
叶茂才老实地道:“是,迄今为止,他已发出了十几封书信,让他的随从带回去,卑下一直觉得蹊跷,不过没有轻举妄动。”
叶春秋摇摇头,道:“不必了,就算是截获了,以此人的性子,也绝不会轻易让我们看出这里头写的是什么。这个人……和本王想象中的很不一样,易卜拉欣帕夏是吗?现在本王倒是对那位苏丹刮目相看了。”
叶茂才愣了一下,露出不解地道:“殿下的意思是……”
叶春秋莞尔一笑,才道:“此人既然是那奥斯曼帝国苏丹的心腹,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有什么样的近臣,大抵也就可以猜测出苏丹是什么样的人了?若是苏丹昏庸,他的身边一定少不了声色犬马的小人,可若是苏丹是个雄主,他的近臣,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个易卜拉欣帕夏,自从来了这里,便不辞劳苦地四处打探,彷佛鼬鼠一般,可见他是个极为精明能干之人,这样的人,不可小觑,而更不能小觑的,还是那位奥斯曼苏丹。”
叶春秋说罢,站在公房的窗前遥望着外头的许多高耸林立的建筑,目光像是一下子变得悠长起来,口里则接着道:“若是寻常人来了这里,既然是出使,那势必是想方设法达成自己的目的,比如现在的奥斯曼,一直想要收复波斯旧地,所以肯定是尽力与我们合作,就算不合作,来了这里,也该享乐一番;这位叫易卜拉欣帕夏的奥斯曼使臣,一开始倒是有提及波斯,只是后来就没有声息了,现在看来,是心思放在了更重要的事情上头了。看来要小心了,过几日,本王再见一见此人。”
叶茂才只安静地听着叶春秋的话,直到听到叶春秋后面的吩咐,便点点头,而后便去安排。
叶春秋却是脸色越加凝重,他的确是依旧放心不下,若是照此来推断,那位奥斯曼苏丹,既然是雄主,若是感觉到来自东方的对他们有着巨大的威胁呢?那他下一步,会是采取什么样的举动?
叶春秋感觉自己终究还是大意了,虽然在光脑之中,对于现在奥斯曼苏丹的评价还算不错,可是此前叶春秋却觉得这正是出于奥斯曼帝国的上升期,所以免不了并不会信以为真,可是现在管中窥豹,却发现事情没有这样简单了。
叶春秋抿着唇,突然按了公房里的摇铃,等到侍者进来,叶春秋便吩咐道:“吩咐下去,请琪琪格、王守仁来见。”
琪琪格所代表的,乃是鞑靼铁骑,王守仁所代表的,乃是鲁国新军,这两只武装力量,乃是鲁国的最大武力支柱,现在叶春秋生出了警觉,第一时间反而是希望暂缓攻势,暂时先进入守势。
他皱了皱眉,似又想起了什么,便又道:“请少学士孙琦一道来吧。”
孙琦倒是来得最早,因为招商局距离这里并不远,孙琦一到,叶春秋便道:“舅父,向西的主干道,理应加快修建了。”
孙琦愣了一下,才轻轻皱眉道:“殿下,那里多是不毛之地,所以规划之中,既然已经向西修了两千多里,若是继续修下去,只怕要到天山了。而且,若是继续修筑下去,只怕……耗费惊人啊。”
叶春秋显出了几分忧虑,道:“本王总觉得,迟早要出事,还是及早修筑吧,银子不成问题。”
在叶春秋看来,对于一些极可能会发生的致命危机,那么钱就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孙琦是极少见到叶春秋如此慎重的,想了想,只好道:“好,我去想尽办法协调。”
………………
两日之后,易卜拉欣帕夏便又来到了这座雅致的鲁王宫。
当他出现在叶春秋面前时,二人各自微笑,易卜拉欣帕夏道:“鲁国国力强盛,君主也很贤明,臣下很是钦佩,关于缔结盟约一道攻伐波斯之事,一直都是我的君主,奥斯曼帝国苏丹陛下的夙愿,我们两国彼此都有相同的夙愿,为此,我代表苏丹陛下,愿与殿下签订盟约,相约攻打波斯。”
停搁了十多天,这第二次见面,他一开始就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这倒是让人始料不及。
叶春秋的确是想不到的额,这个家伙销声匿迹了这么久,突然就急着要缔结盟约了?
虽是心里讶异,叶春秋则是笑了笑道:“是吗?贵国的皇帝,可赋予了你全权?”
这意思,自然是称一称易卜拉欣帕夏斤两的意思了,他毕竟只是一国的使节,未必能拿得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