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甲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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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朱厚照真正登岸的时候,不禁意外中又带着点小失望,发现这曾经大破满喇国的葡国人,竟并不是想象中的兵强马壮。
曾经一举歼灭三万满喇苏丹的军马,直接屠城的葡国人,居然满打满算也不过两千余人,他们的舰船,也都已经缴获,只是在朱厚照眼里,不过是几艘所谓的炮舰,还有数十艘武装的商船罢了。
就这样,便可以各据一方,称王称霸?
这令朱厚照不禁开始怀疑人生了,如此看来,这里的小兄弟,实在有点不太给力啊。
那总督已被押了来,脸色很难看,大概早被吓得魂不附体了,同时被押送来的,还有在这里的当地汉人通译,也是一副战战兢兢之态。
那总督立即提出了抗议,朱厚照是个很实诚的人,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这位往日里呼风唤雨的总督立即怂了。
这位总督大人虽习惯了高高在上,可面对像朱厚照这种不讲套路的人,似乎还是颇为识趣的。
朱厚照已让人在这一片狼藉的总督府里,悬挂起了万国舆图。
他眯着眼,接着道:“这里的粮食,统统搬运上船,所有的舰船,也全部统统编入水师,俘虏嘛,混编进各舰做苦力吧,补充好淡水……”
他边说,边思索着,计算着,显然这里的粮食还是充足的,这里虽没有想象中的强大,可这些葡国人最喜欢建筑城堡,储存粮食,所以战利品颇丰,想来这些东西,都是抢掠当地土人来的,这使朱厚照的心情很是轻松。
接着,他徐徐手指着天竺的方向,朝那通译道:“问问他,他们下一处的据点,是不是在这里,叫什么来着?莫兰还是什么?”
通译立即将话传给总督,总督苦笑着点点头。
朱厚照将眼睛眯起,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看着这两人道:“现在你们这些人,就是朕的向导了,下一处,就是天竺。”
他心里藏着许多事,现在捣毁的,不过是佛朗机人的一处小据点,佛朗机人自从开始出海,抵达远东,绝不只是贸然航行这样简单,这时代的舰船,是无法持续从佛朗机大陆,一路抵达西洋的。
所以,为了开拓远东,这些葡国人实则采取的是跳蛙战术,北非建立一个据点,好望角再设立一个据点,沿途的岛屿,亦是如此,以至于历史上,他们将据点建到了澳门。
本质上,正是通过这么一个又一个的节点,让葡国人的舰船可以随时航行,并且寻找最近的港口进行补给,才能一路到达天涯海角。
朱厚照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他低声呢喃道:“朕终于摸清了佛朗机人的路数了,他们的舰船,未必有多强大,绝非是航行万里抵达咱们大明的,这马六甲,还有莫兰,还有这里……这里……”朱厚照指向一个又一个据点,道:“刘伴伴你看,这就是一条线啊,佛朗机人,便是通过了这条线,到达了大明。如此一来,反过来想一想,若是朕沿着这一条线反着走,这沿途完全依靠这些据点补充淡水、食物呢,岂不是就可以一路抵达佛朗机?”
朱厚照这话绝不是虚言。
水师航行,最头痛的,就是这补给的问题了,不说你许了人家多少的好处,可你得给人吃饭,给人喝水吧。
若是贸然航行,一旦看不到陆地,而且还是几万人的船队,若是不能得到补给,难道让他们到那些岛屿上打猎吗?
可是这些问题,在朱厚照对佛朗机人的航行路线在新发现后,终于统统解决了。
存粮现在还有不少,再加上一处处的据点都可以洗劫一遍,完全足够水师的补给,而且航线也是现成的,不必像早年的开拓者们一样找不到陆地,就得饿死在船上。
越想,朱厚照越加振奋,眼睛都不由已经放光了,他徐徐道:“那么,我们下一步就是莫兰。”
刘瑾随着朱厚照在图上所指的地方,而后看着那天竺的位置,两腿已经开始发软了。
去天竺?
可天竺之后呢?
他眼睛直勾勾的久久地盯着舆图上的最角落的一个位置。
刘瑾感觉心口一阵发痛,就差直接开口说,陛下疯了,绝对疯了。
朱厚照却是浮出一抹笑,这一次,他笑得很深沉,彷佛自己的人生终于找到了意义。
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比征服更有快感呢。
从前的朱厚照,身为大明天子,眼睛里只有鞑靼人,这并不奇怪,以大明的体量,若是去欺负什么安南、朝鲜,说得难听一些,说是胜之不武都不为过。
有的人,追求的是荣华富贵,有人所追求的是升官发财,可是对朱厚照,他所追求的是什么?他厌恶了安逸,厌恶锦衣玉食,所以自幼开始,他穿着鞑靼人的衣服,也学鞑靼人饮毛茹血,他不爱清茶,他爱喝酒,越烈的酒越好。
他不喜欢待在宫殿里,却喜欢往边镇跑,即便旅途艰险,他也完全无所畏惧。
所以,带着水师在这茫茫大海之中航行,其实海上的生活是很是艰辛的,一旦遇到了风浪,更是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惧。不管你的身份是否尊贵,在这海上,该受的苦还是得受,可是……朱厚照就是喜欢。
难以遏制的喜欢。
“朕……”朱厚照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道:“朕一定会做一件大事给人看看,无论别人懂不懂,可是朕一定要做。”
只是……
“刘伴伴,你怎么又跪下了?”
他一侧眸,愕然地看着刘瑾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已经清脆地跪了下去。
事实上,若不是因为做了朱厚照的伴伴,刘瑾不过是个小的不起眼的人物,当年家境贫寒,这才进了宫里来做太监。
做太监本质上,只是为了不捱饿,贪图几分安逸而已。
他倒是运气也不算差,跟了身份最尊重的人,当今天子。
可是……
这也是他最不幸的地方,这位天子不畏艰辛,可他不想吃苦受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