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风眸光微眯,锐利阴冷的寒芒在瞳仁中闪烁着,他脚尖一点,身子凌空而起,长矛迅猛挑出,向少女的唇边的竹笛刺去。
恪尔王见状欲冲上前,夏瑶手持短剑挡在他身前,紫光横刺而出,恪尔王眸光一变,手中长矛一挡,只见铿锵一声,擦出无数嘹亮的火花。
夏瑶另一手紧握成拳,迅速的向恪尔王胸前袭去。恪尔王伸手去挡,不料女子的手忽然改变了方位,骤然抓向了他脸上的面具,他迅速反应过来,却已来不及阻止。黑色面具被瞬间扯下,露出一张俊美的脸庞,温润的眸子却凝结了丝许戾气,看起来有些阴狠,不再如从前那般,总是挂着温润的浅笑。
夏瑶站在原地,眸光变了变,说道:“若宇,你为何会成了匈奴的恪尔王?”
宗政若宇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反问道:“你堂堂一国皇后,又怎会跑到西楚大军中,与西楚修罗战神在一起?”
时光如水,转瞬即逝,曾经那些温暖的片断,早已凋零飘落,剩下的只是仇恨。
夏瑶一怔,没有说话,宗政若宇的眸中闪过一抹黯淡之色,“瑶儿,对不起,我不应该将这些迁怒于你。可是每当我闭上眼睛想起思儿的死,我就无法不痛恨!”
夏瑶身躯微颤,朱唇颤了颤,说不出一句话来。
宗政若宇走上前,说道:“你被囚禁起来的两个月,我本想去救你,却无能为力,后来听说你被放出宫了,我也就放心了。”
夏瑶抬头扬目,见他冰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熟悉的温暖,终于开口说道:“若宇,我知道你心中的仇恨和痛苦,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这场战不要打了!再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这样就会留其他几国乘隙而入的机会,再有一个月就是几国盛会了,现在应该休生养息,贮存粮草,驯练兵马,而不是四处征战。”
宗政若宇眸子轻眯,寒芒闪掠,“你心疼楚凌风了?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逃出皇宫后能立刻为另一个男人卖命,夏瑶,还是我从来就没有看懂过你?”
夏瑶身躯微颤,脸色煞白,不由后退了两步,狭长黑亮的眸子中满是受伤的神情,不过也只是片刻光景。她很快便恢复了过来,清秀的脸庞上一片冰冷,“如果在你心中,我是这样的人,那便是吧!”
现在她不想解释什么,或许从宗政若宇败亡,逃出紫耀帝国后,他们之间的友情就已不复存在了吧。
宗政若宇忽然身形一动,瞬间便出现在夏瑶身侧,单掌劈来。夏瑶感受到身侧带起的呼呼风声,身子向右一转,手中短剑猛然刺出,不料却被他抓住了手腕。宗政若宇另一手劈在了夏瑶的脖间,她只觉脖间一痛,便昏了过去。
宗政若宇捡起地上的面具重新戴了起来,横抱起夏瑶转身向一匹无主的战马走去。
楚凌风长矛挑断了少女手中的竹笛,回身便宗政若宇刺去,冷声喝道:“放下她!”
宗政若宇迅速翻身上马,将夏
瑶放置鞍前,朝那少女说道:“剩下的交给你了!”说着便是一扬马鞭,策马离去。楚凌风欲追上前,不料被四头巨狼围攻。
少女虽然没有了竹笛,但却能吹出起奇异的哨音,那些巨狼听到哨音立刻进行了猛烈的攻击,照样凶悍无比。狼本就是肉食动物,一见到满场飘扬浓烈的血腥味,更是狼性大发,凶残无比。
在这场惨烈的战争下,西楚大军只剩下一万兵马,而少女引来的狼君也只剩下了十几只,匈奴军队也还剩下一万。少女翻身坐回狼背上,说道:“今日就到这里,本姑娘改日再陪你玩。”
奇异的哨音一响,狼羣向来时的路奔去,剩下的一万匈奴军队跟在了身后,楚凌风没有率人追上去。双方势均力敌,各是伤亡惨重。
“回营。”他深幽的瞳仁中寒芒闪烁,冷冷的说出两个字,转身离去。
睁开眼眸,眼前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零星的月光透窗而入,洒照在这寂静小屋中。夏瑶猛然睁开双眼,‘腾’的一下从牀上弹跳而起,习惯性的去摸软靴中的短剑,却扑了个空。她眸子一眯,镇定下心来,看向四周,这是哪里?
黑暗中,男子的声音响起,“醒了?”
夏瑶这才注意到角落中坐着宗政若宇,此刻他仍是一身黑袍,就像隐于黑暗之中的魔鬼,若是他不出声,夏瑶几乎以为这里根本没有其他的人存在。
“为何要抓我?”
宗政若宇没有回答,而是说道:“醒了就吃点东西吧。”说着便是朝门外喊道,“送些膳食进来。”
只过片刻,便有脚步声传来,一个小丫环小心翼翼的叩门而入,将膳食端置桌边,便退了出去。
夏瑶的眸光隔着浓浓的黑夜射了出去,像是一柄凌厉的刀锋,“你想做什么?”
宗政若宇轻笑一声,走上前,坐至牀榻边上,声音轻淡,“没什么,只是好久没见,有点惦念。”
夏瑶沉默不语,眸中的凌厉渐渐隐去,他的声音中又带着一丝往日的熟悉与温柔,似回到了断崖山,曾经一起看日落的情景。
黑暗中他幽幽叹息一声,“只是没想到你会去了西楚,和楚凌风在一起。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吗?”
有谁会在乎她过得好不好?
夏瑶眸子轻垂,片刻又抬起头,笑道:“我很好。”
宗政若宇微微勾唇,“那就好。你休息吧。”说着站起身来,转身朝门外走去。
望着他的身影,夏瑶眸光诲暗难明,出声喊道:“若宇……”
宗政若宇停下脚步,回身望她。
夏瑶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没什么。”
宗政若宇才抬起脚步朝门外走去,‘吱呀’轻淡的关门声响起,夏瑶才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潦黑的苍穹之上,命运的转轮再次转动了起来,将他们的命运轨迹再次变动,碰撞,在滚滚长河的时光中奔腾咆哮。
浅淡的月色下,
一抹黑影对男子说道:“王,下一步怎么做?”
男子皱了皱眉,“按原计划。”
黑影顿了顿,迟疑了片刻说道:“紫耀皇率军四处奔走,好似在寻找什么,并且前几日探子回报,紫耀皇已带五万精兵朝云贵边境赶来。若是属于猜得不错,他应该是在找……”
男子声音冰冷打断了他的话,“本王自有主张!”
“呵呵……你是舍不得吧?原来我们的恪尔王还是一个痴情的人,巫铃还以为恪尔王永远只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呢。”黑夜中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嘲讽之意。
宗政若宇皱眉,眼中的冷厉之色一闪而过,转瞬即逝,“巫铃,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
巫铃走上前,笑颜娇媚如花,一袭娥黄色的襦裙衬得她身材曼妙玲珑,纤白的素手攀上他的脖颈,“我有何不好的地方?论容貌我不输于她,论情意我比她更在乎你。况且她还是紫耀皇的妻子,早已是个不洁之身,又与楚凌风一起出现在军营中,像这样一个朝三暮四的女子,你为何还舍不得?”
宗政若宇厌恶皱眉,手一扯将攀在他脖间女子的双手甩掉,冷声说道:“这是本王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
巫铃冷笑讽刺道:“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你心痛了?说不定她早就又成了楚凌风的女人,你若是还想着她,只能成为她的第三个男人。”
宗政若宇浑身寒气散出,有如万年不化的冰川,他修长的手指紧扣住巫铃的下巴,怒声道:“别以为本王不敢动你!”
巫铃勾唇一笑,“冷漠无情的恪尔王有何不敢?巫铃能死在你的手中,已是万幸。”
“若是还有下次,本王定当不饶!”宗政若宇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望着男子远去的身影,巫铃冷冷的勾起唇角。
次日夏瑶未起牀,便有丫环进屋,端了洗漱的清水,送来一套白色的碎花襦裙,上面用银丝绣着朵朵桃花。夏瑶看了一眼襦裙,这才想起自己那套青色铠甲早不知道被扔在了哪里,里面的黑袍也被血水尽染,破烂不堪。昨晚洗了澡发现只有了里面的白色缷衣还算干净。
夏瑶爬起牀,拿过白色碎花襦裙,自己穿戴了起来,随意挽了一个发髻,一摸胸前衣襟,才发现那支凤凰钗不知哪去了。皱眉思索了一会,仍是想不起掉哪了。难道是战场上?
“姑娘,王传你去用膳。”丫环小心翼翼的说道。
夏瑶眉头微皱,在丫环期盼的目光中问道:“在哪?”
“姑娘随我来。”丫环看到夏瑶缓和下来的脸色,大松一口气,最近王的脾气似乎比以往更冷漠绝情,若是一个不小心得罪了王了,那就只有死的份了。
院中一片绿意嫣然,出了院子,是曲径回廊,还有圆形的湖泊,假山盆景,花草树木,整座府邸是江南的风格小调。夏瑶不禁有些疑惑,试探性的问道:“这院子是按照江南的风格所建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