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忙完了这一切,钟逸楠竟然没打算走。他甚至都没有去沙发,就坐在椅子上,裹着毯子趴在我牀上。但他很坚决的,要求握着我的手,我挣了一下没挣开,就懒得管了。
钟逸楠很快就睡过去,传来了细微的鼾声,我喊了他的名字,但他没答应,看来白天他累了,现在睡的很熟。
可我白天睡了一天,现在睡不着。我动了动身子,将手从他手里抽开。
我的目光,很快就放在牀头柜水果上面的水果刀上,月光下,小小的水果刀散发着柔美的光辉,彷佛在召唤着我:林溪,来,来打开我啊,拿我去捅人啊,捅死了一了百了。
我再次叫了钟逸楠的名字,确认他真的睡熟了之后,小心翼翼的拿起了那把水果刀。
我抽开刀鞘,很锋利,月光掩映下,我甚至看清楚了自己倒映在刀锋上的影子。
我拿着刀的手有些颤抖,将刀拿着,在钟逸楠的脸上,脖子上比划比划,但还是没下得去手。
望着眼前熟睡的钟逸楠,看着他熟睡的俊美容颜,昔日甜蜜的时刻,在我脑海里一一回放。
他是我的初恋,是我至死都想托付终身的男人。校园里最甜美单纯的时候,他给我做作业,给我辅导高数,陪我上课下课,陪我逛街,给我打水打饭,每天白天给我占座位,晚上送我回宿舍,带我去公园玩,带我去其他地方旅游,他大学的时候开始给人写程序赚钱,赚到的第一笔钱,都给我买了衣服。
毕业以后,他没有那么多的工资,给我买衣服给我家人买礼物却非常的舍得。
后来去我家公司上班了,他很卖力,公司里的每一件事,他都不遗余力做到最好,帮我爸解决了不少麻烦。
他真的很好很好,好到后来即使我死了,我们全家人也没有人知道他不好。
哪怕我们之间还有第三个人,但那些人他对我的好,都做不得假。他给了我那么多难忘的回忆,导致我今生,都不会忘怀。
可是,他对我所有的好,哪怕在心里再刻骨铭心,改变不了的事实就是这些都是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他付出这么多,得到的就更多。他要顾家的家产,甚至,还要我的命啊!
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啊!
我咬着牙,将刀放在他的脖子上,冰冷的刀锋贴着他的脖子,大约他觉得不舒服了,抬手摸了摸。我一惊,赶忙拿着刀子退出来。
他翻了个身,遮住了脖子,只留给我一个后背。我拿着刀子,在他上方盘旋了半天,一狠心,狠狠的刺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他迅速的翻了个身,从椅子上跳起来,我刺向他脖子的刀,也只刺到了他的手掌。
“我没想到,你真的下得去手。”钟逸楠冷冷的盯着我,眸子里是复杂的难以言喻的神色。“林溪,从你刚刚拿起刀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了。但是,我一直装睡。我以为,凭着我们二十年的感情,你下不去手的。你第一次退却
的时候,我还高兴了一下,可我没想到,你真的要我死。”
我的计划被发现,我却说不出更多的话来,我只冷冷的看着他。事实上,现在的我,说不出更多的什么了。这样的事都做了,还被发现了,撕破脸皮是必然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恨我,已经恨到这个地步了。”钟逸楠站起来,轻而易举的制服了我,将我的刀夺过去甩到一边,冷声说:“林溪,那我就实在告诉你,哪怕你再恨我,我也要得到我要的,到了这一步了,我放不了手了。而且,你试着嫁给其他人看看,你看看我会不会把你抢回来,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他哼了一声,俯身,趁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的吻上我的唇。
我感觉到他的舌头在我嘴里用力的翻滚,我挣扎着要逃离他,却被他箍得更紧。他用力的寻找我的舌,捉住,一点都没有放开我的打算。我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了,我千算万算都不会算到,我拒绝了他,刺伤了他,他还会对我有兴趣。
由于我本来就是带病之身,不一会,我便大汗淋漓。他狠狠的压制着我,我感觉到他的手粗鲁的扯开我的病号服,我吓坏了,大喊道:“别这样,你们男人只顾一时爽快,难道怀了孩子又要我打掉吗?”
孩子,孩子是他内心里的伤疤,我明白。
“我不想,我不敢。”触觉了他的退缩,我更是火上浇油的说。“钟逸楠,我求你,别害我,我只想安安分分的,你别害了我。”
可能孩子触发了他最后一根善良的神经,果然,他们的动作顿了顿,放开了我。
他替我拉好了衣服,他扣扣子的时候,很用心。我只看到他的侧脸,俊朗的脸,高挺的鼻,薄削的唇...
“林溪,不管你接受我或是讨厌我,你还是我内心里的宝贝。”他亲吻了我的额头,替我掖好被角,捂着受伤的手掌,走了。
哐的关门声,带起一丝强大的门风,我坐在牀上,看着病牀上的点点猩红。我不知道,除非杀掉他,我是不是一辈子都挣不开这个邪恶的男人了。
我在医院住了三天,住最好的病房用最好的药,烧也退了。
期间,夏楠来看过我,给我带来了一大堆的水果零食,还有几本书,他说我住医院会很无聊。
徐宝盈张曼琳也结伴来看过我,据说是夏楠告诉他们的,张曼琳还劝我:“林溪姐,我觉得夏楠很不错啊!”
“我知道很不错啊!”我跟着点头,可是谁又知道,我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这样年轻鲜活的小鲜肉,我有与他携手的权利吗?
我住院的第四天,接到了爸爸打来的电话。
“林溪,我有事要找一下你。”电话里,爸爸的语气特别的凝重。
我本来想要他到医院来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去找他了。医院里人多嘴杂不封闭,并不是说事的好地方。更何况,从他凝重的语气中听得出
来,这是大事。
看了看时间,快中午了,我约他在一家餐厅见面,并订了个包厢。
查房护士收了唐柏骏的红包,并不允许我随意出院,但我查了查体温,才三十七度,我觉得没问题了,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了。
“你要出去也可以,给我唐先生的电话吧?”年轻的小护士绯红着一张脸,眼冒桃心的作西子捧心状说:“林小姐,你叔叔真的好帅哦,介意给我他的电话吗?若是可以的话,万一...
说实话,我是有点不高兴的。但或许我早就明白的,像他那样的人物,走到哪里不迷死个把姑娘。
“还记得昨天来看我的那漂亮姑娘吗?”我朝小护士勾勾手指,促狭一笑。“其实唐先生才不是我叔呢,他看他比我大那么多怕丢人,才叫我喊叔叔。你别看他长的年轻,其实都快四十了。昨天来看我的那两姑娘,都是他的女朋友,我们都是女朋友,你懂吗?”
“不会吧?”小护士惊诧的瞪大了眼睛,目光开始躲闪了。
我顺利的出了院,从医院出来,什么东西都没拿,只带上包和手机,就去了与爸爸相约的餐厅。
我抱着重逢的激动的心情去的,但我没想到,我去的时候,爸爸和妈妈都在,而且,他们都像是经历了多大的打击似的,面色茫然而憔悴。
“林溪,你来了啊!”看到我进来,他们双双站起来,一瞬间彷佛老了几岁似的,有些颤抖。
“怎么了?”我没想到,他们是这么的慎重。
“哎,白眼狼,这么多年,我带了只白眼狼啊!”爸爸要命的抽着烟,不住的叹气,本就沧桑的面容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岁似的。“你知道吗?钟逸楠要求以清欢丈夫的身份分割清欢本该继承的股份,他说的冠冕堂皇,他和唐小姐要结婚了不能没有聘礼,可是,凭什么啊!谁不知道我收他做干儿子是迫于无奈的啊!”
“怎么会这样?”我惊诧于钟逸楠的死不要脸,什么要求都说得出口。要顾家股份都聘礼,他好意思,真是的。
“我老了,清颜还小,我顾长山在商场上打拼了半辈子,没想到临老了,还会被这样的敲诈。”爸爸哽咽着,拖住我的手问:“林溪,你也在唐家呆着,那你能帮我打听,这是钟逸楠的意思,还是唐家的意思啊?如果是唐家的意思,那我顾氏肯定拼不过人家。如果只是钟逸楠的意思,那就好办了,他出轨在先,不给股份,死都不给。”
“唐家好像没这方面的意思吧!”我犹豫着说,有些后悔唐德斌提起婚事的时候我为什么要失态,结果后面的事我都没听到。如果我当时没有失态,或许他们说了什么我就都知道了。
不过,在我看来,唐德斌不是这样的人,他不像是会用这种卑鄙法子要财产的人。
那张莉如呢?张莉如不是一心以为自己实力不够吗?她会怎么样呢?我不知道。
还有钟逸楠,他自己从来都是为达到野心不择手段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