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智深死了,死于自己的公寓中,被枪杀,身上连中数枪,几乎被打成了筛子,手法残忍。
前几日沈智深对我们的折磨和羞辱,我们的过节,也不知道怎么被挖出来,进入了警方的视线,所以,我们成了头号怀疑对象。
沈智深是沈家独子,一代大家族的接班人,竟然就这样死了,沈家人肯定不服,扬言要踏平霍家。不过,可惜没证据,不论是凶案现场的侦查,还是警察对于霍东云的调查询问,都一无所获。
从警察口中听到沈智深的死讯的时候,霍东云没有露出丝毫的意外,他淡淡一笑,坦然道:“我跟他有过节就得是我杀的吗,照这么说,跟沈少有过节的人遍布全北京,岂不是嫌疑人得从一号排到一百号了。”
两位警官相互看了一眼,年纪偏大的那个就问:“你仇视死者,是吗?”
霍东云缓缓点头,回答:“是呀!”
“为什么?”警察又问。
霍东云挑了挑眉,勾唇笑了:“你们不应该都清楚的事吗?为什么又要拿来问我?”
警察忍不住出声说道:“霍先生,你能详细的说一下和沈少结仇的原因和经过吗?”
“不能。”霍东云淡淡答道:“如果你们要把我当做犯罪嫌疑人进行询问,那么,我就需要找律师了。”
警察楞了一下,想了想,又很客气的问道。“那么,请问我们可以见一见涉事的霍小姐,向她瞭解一下情况吗?”
“不能。”霍东云面沉如水,态度坚决。“我不想我妹妹再受刺激。”
他不合作,两位警察只能暂时离开,霍东云送了他们出去,再回来的时候,这才看到站在门口的我。
这还是几日以来,我们的头次碰面,他愣了一下,柔声问道:“好点了吗?”
我点了点头,默了片刻,却是问他:“是你杀的吗?”
“是。”他回答得很果断。
“买凶杀人?”我又问。
“不,我亲自动的手。”他微笑着摇头。“他那只手动了你,我就废了他那只手,结果,我废了他的双手和双脚,最后我拿他练手,打光了两个弹夹...”
“别说了!”我惨白着脸打断了他。我觉得很恶心,真的,虽然沈智深真的很该死,但一条人命以这样血腥暴力的方式死去,虽然是为我而死的,但当人死了还细细给我描述的时候,我只觉得恶心死了。
我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正要进去卧室的时候,他却走到我身边,低声说道:“放心,我有不在场的证据,警方拿我没办法的。”
是呀,警方不会怎么样,但沈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啊!霍正德,同样也不会善罢甘休啊!
霍正德在当天下午就气势汹汹的杀过来,手里的拐杖差点把我身上戳出一个窟窿来了,他愤怒骂道:“真的要沈智深,你有千万种办法,为什么你偏偏选择最蠢的呢!这样一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人是你杀的吗?”
“是啊!生怕不知道。”霍东云安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
他这吊炸天的态度,激的霍正德更加生气,怒骂道:“为了这个女人,你值得吗?这是你妹妹,嫡亲的妹妹啊,要是换了你爷爷我被沈智深折磨,你是不是也会这样痛快为我报仇!”
霍东云挑唇笑了笑:“爷爷,别想了,他沈智深就算是活着,也对你没那方面兴趣
。”
“你这个臭小子!”霍正德气得直挥拐杖,用拐杖指着霍东云半响没说出话来,他胡子不停的抖着,足有好一会儿,才顺过这口气来,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这女人是祸害,哪儿来的你送哪里去,不能碰,不能碰啊!”
“爷爷,你这说得哪里话。”霍东云闻言,淡淡的笑了。“这是您孙女,只能在霍家啊,能去哪儿呀!”
霍正德气得不行,但斗嘴根本斗不过霍东云,打架也打不过,到最后,悻悻的摔门而去,扬言什么都不管了。
后来,沈智深那一案,迫于沈家的压力专门成立了专案组,只可惜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出最后元凶。霍东云虽有嫌疑,却无任何证据。就在沈家狗急跳墙,准备放大招的时候,这时候,网上流出了一个视频,迅速的火了起来。
是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录的视频,他在视频里,悲伤的痛哭着,从十五岁到十七岁这三年,沦为沈智深禁/脔的悲惨生活。与此同时,他还透露,这些年沈智深睡过不少人,也为了得到某些人而不择手段,他男女/通吃,他最热爱的是就是双/F。
阿狸终于自由了,不过,是以这样悲惨的方式,不用想,我也知道他这样做肯定是霍东云示意的。
这个视频流出来的时候,沈智深的形象,从凄惨的受害者,一下子沦落到死了都要被人唾三口的恶劣形象,人们开始说,沈智深生前就劣迹斑斑,肯定得罪过不少人,有杀人动机的,肯定不止霍东云一个人。
值得一提的是,沈智深这件事后不久,还带来了一连串的后续反应,沈家被带去调查,还查出了不少漏洞,恶评如潮,繁盛了百来年的沈家,就这样倒了。
当然,这些也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我知道这些事都是霍家做的,我不知道他们是要收拾沈家,顺便为我报仇,还是要给我报仇,连带着收拾了沈家,但这些,我已经顾不上了。
后来的每一天,我都表现得很平静,我平静之下压抑着的,是日夜难眠的恐惧。是的,我害怕,我害怕这样分分钟翻云/覆雨的霍东云,我怕,有一天这样的雷声要降落在我身上。
我一直失眠,夜里要吃安眠药才能睡得着,难得睡得着的日子里,那些过去的,我以为只要大家都遗忘了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的事,却一次次的,在我脑海里不断重演。就像是一个突然被戳破了的脓疮,就这样暴露在我们面前,不堪/入目。
我把一切记得这样清楚,他对我做过的混账事,他对我说过的话,每一件,都让我觉得,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我时常梦起王英俊,梦到沈智深,梦到这些伤害了我,但最后又直接或者间接死于我的手的人。我觉得,我才26,可是,我的心里,已经62了。
可是,我的恨,我的那些不甘心,却不会再轻易说出口了。我什么都不说,我学会了沉默,除却那一夜我惨遭殴打之后神志不清的问了他一句“还满意吗?”其他的,我一句都没有多指责过。
我努力的当做自己不在意这些事,可是,我却该死的在意。只要我们同处一室,我就会不自觉得打冷战,下意识的往一边躲去。晚上的时候,我经常会做噩梦,会从梦中哭醒过来。当我身上的伤痕慢慢的消失的时候,只要一看到他,我忍不住的就会发呕。
我看着他痛苦不堪,却有着要命的快感。
我们就这样互相折磨着,我讨厌他,他却不会放我走。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了。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说:“忘了那些事,我求你忘记,好吗?只当我们刚刚认识,你是我妹妹,只是妹妹,我不勉强你了,好吗?”
他这样苦苦央求我,我也总平静的点头“好啊”,可是,话这样说着,我却愈加的变本加厉起来。到最后,只要有人在我面前提到他的名字,我都会不受控制的干呕,吐得昏天黑地。
我对他的厌恶,是我内心里最真实的表现,是我的理智与他的恨意都压不下去的最真实的内心。
就这样重复了很多次之后,他终于又忍不住了,又来找我:“林溪,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肯放过我啊!啊?沈智深我杀了,你还要怎样?没错,我设计过你,你报复我行吗,你找人来强/我一回行吗?我不反抗,你平衡了就不要厌恶我了,好吗?”
他起身开门,去喊他的司机:“小王,过来,上我,快上我。”
他眼里喷着火,疯子一般大喊大叫道:“来强/奸我啊,强/奸给他看啊!”
司机早就吓傻了,我也疲惫了,我摇摇头,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我不要你强/奸,我什么都不要!”
“那你要什么?”他都急红了眼。
“回家。”我睁大眼睛看着他,眼睛亮晶晶。“回家,我只想回家。”
“好,我这就带你回家!”他以为我妥协了,欢喜的要过来拉我的手。“我答应你,等回家了,我不会骚扰你,一点都不会,好不好?”
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可我一点都不想听,我面无表情的用力将我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只咬牙笑道:“江城,我要回江城。柏骏,我只要我的柏骏。”
他脸上欣喜的笑容,凝固了。他捉着我的肩膀,定定的看着我,过了很久,他用力摇晃着我的肩膀,嘶吼着问:“林溪,你没有心吗?”
我笑着点点头。
他被我搞得很抑郁,我却笑着说:“放了我,我再说一遍,求你放了我,好吗?要不然,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抑郁而死的尸体。”
“你就这样迫不及待的要离开吗?”他重重一拳擂到墙上,口里唇齿间逸出的嘶吼。“我做的事,你一点都没有觉得感动吗?是否你觉得我就是一个大傻/逼?”
“你的确是傻/逼!”我继续笑。“我爱的人,从始至终只有唐柏骏,你对我做的所有的事,我都只觉得你在弥补罪过,可是,这还不够,我仍旧恨你。”
我神色淡漠的这样说着,是的,我真的尽力了。曾经,我决定忍下所有的事情,我告诉自己要为了复仇坚持下去,不让我受的苦白受。可是现在,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了。复仇这个念头都已经无法支撑着我继续走下去,就算亲手杀了霍东云那又怎样呢,难道还真的要违背心意再耗在这里吗?难道要出卖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来换的和他的同归于尽吗?不,我不想再在地狱中纠缠不休!
我强悍无比的意志,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慢慢垮了下来,终于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好!我如你所愿,我放你走!”霍东云渐渐从暴怒中冷静下来,他僵在那里,愣楞的看着我。半响之后,唇边露出一个几乎绝望的微笑,轻声说道:“林溪,我不再变/态固执的爱你了!”
他重重的吼了一声,摔门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