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愁挠挠头,这个姓苏的绝逼是个妹控没跑儿了。
“咳咳,这个...早晚都是要嫁的嘛,你这当哥的把好关就行了呗。”
苏有望幽怨的看着林愁,
“我这个当哥的还要学会怎么在一羣心怀鬼胎的家伙里挑出个胃口没那么大没那么坏的家伙是吧...”
妥妥的妹控。
enmmm,诸位请看,对于妹控来说,整个世界除了他之外的汉子都是大尾巴狼。
林愁继续挠头,努力表现出很语重心长的情绪——这是作为倾听者应有的素质。
“你这么一说,感觉是有点,可怕。”
苏有望的忧郁简直要化成滔滔大河,
“你能想象吗,从小疼爱长大的妹妹就要交到一羣明知道是狼心狗肺的家伙手里去,这种绝望哎哎哎!”
林愁点头,
“emmm,后院养着的那些肥头鸽子养久了的要宰的时候我也是有点不忍心的。”
“啊啊林愁哥你有种别动,我要砍死你啊啊啊!”
折腾了一阵——其实主要是苏有望被林愁一巴掌甩进地面下需要一定的恢复时间。
“唉,愁哥,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正常的,只是,病症在有容是个普通人啊。”
“现在这个世界,普通人还能有什么话语权,甚至连有容嫁过去之后能不能当大都是未知数。”
“有句古话怎么说的来着,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驰。”
“不光是这样,凡是打有容主意的,多是些高门大户——苏家的一些人,还是看不懂啊,即使联姻又能怎样,商场如战场,那些人可不会因为一个嫁过来的女人改变初衷,或许两家能好上那么二三年,如果能继续好下去还好,如果不能,那些人家规矩森严可怕,谁也管不到他们的家事,要不了几年,嫁过去的姑娘也就香消玉殒了,到时再推出来个年老色衰的‘妒妇’顶缸,也就不了了之了,从无例外。”
林愁肃然,从无例外这四个字,满满的血腥气。
“这...不可能吧,发生委不管?”
“...”
苏有望沉默。
林愁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幼稚,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苏有望低头自语道,
“愁哥,举个例子吧,咱们在明光所扮演的角色是完全不一样的,你知道的,我们苏家所处的那块地皮被称作‘黄金圈’,那里住着的大多都是近几十年崛起的商业家族,看似呼风唤雨奢侈无度,实际上在别人眼里,我们肥的流油,并且根底就像浮萍一样,但凡是有点胃口的,都能很容易的在我们身上咬下块肉来。”
“至于基地市——适当的商业活动的确能让基地市活跃起来发展起来,但是一旦触及了某些底线立即就会被视为‘蛀虫’,像韭菜一样,一茬一茬的被割掉。”
“用完了,就丢掉,这就是基地市的态度。”
“所以...像愁哥你这样的人,哪怕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基地市也会像贡着祖宗一样把你贡起来,予求予取,因为你能保护的比你破坏的要重要的太多太多。”
“而像我们这样的,不止是大灾变时代,放在任何一个新旧交替的历史阶段,也一直、一定要充当待宰羔羊的角色,呵呵,说起来这也是一种必要的需求呢。”
林愁不是什么多愁善感或者圣母心肠,听了这番话之后心里仍然有那么点触动,但是却没法做到感同身受。
假如他没有觉醒,现在估计也还是在巷子里卖苦力或者腆着脸征求痦子大妈的原谅,依仗着那个破败的小饭馆苦苦挣扎,永远也够不到苏家这种程度。
“嗨!”
苏有望笑着说,
“愁哥你瞧我,跟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我这人天生嘴就特别碎...别介意啊,哈哈哈...”
说完,就颠颠儿的、乐呵呵的跑回去了。
这股子画风转变的猝不及防,林愁一脸懵逼。
等会,刚才那一点不刻意的压抑气氛,这小子到底咋做到的?
...
苏有望并未多待,很快带着妹妹返回基地市,将妹妹送到前来接应的家人手中之后,苏有望折身转到外城区的一处普通民宅中。
他站在院子里,远远的对着房门抱拳作揖,说道,
“老先生,小子已经按您说的做了。”
良久,看似破败的土石矮屋中传来一声咳嗽,
“哦?他的反应如何?”
苏有望沉吟道,“很平常。”
“嗯...果然不出所料啊...”
之后半晌不见动静,苏有望抱拳行礼,转身离开。
快走到院门处时,忍不住回头疑惑的问,
“老先生,我已完成承诺...可否问一句,您要我说这些,究竟是...”
里面老者的声音答道,
“我知你将他视作恩人,你苏家人应当知晓我的身份,我不会做对基地市或是对他不利的事情...呵呵,不要想太多,我只是想让他想明白一些事情,用你们年轻的话来说,摆正他正确的价值观,仅此而已,你已经替苏家完成承诺,从此你我两方再无瓜葛,去吧。”
苏有望嘴角一抽,走出院落之后才悄声骂了一句,
“正三观?骗鬼呢?我呸...”
苏有望走后,一个顶着一头绿发的娇小身影探头探脑的从院子里走出来,手里拿着金闪闪的一块砖,她和苏有望做了相同的动作,指着院门骂道,
“呸!你们柳家人都是一个模子里扒下来的抠门!本姑奶奶会做你们的生意真是当初瞎了眼...”
...
小馆中,客似云来。
毕竟基地市刚开城门没几天,年节又刚过,总得出来透透风打打招呼。
一批批的生熟面孔流水团似的刷着某林,点几个菜说几句话,来的也快去的也快,但架不住人多啊,林愁累的眼发花心发慌头皮发麻。
瞅瞅门外那只安享傍晚凉爽清风的狗子,林愁不紧感叹道,
“mad,枉我如此之帅,到头来活的还不如一只狗。”
沈大儒从门外刚迈进一条腿,恰好挡住了林愁的视线,闻言脸都绿了,
“啊?!”
“咳咳咳...”林愁赶紧咳嗽两声,“那什么,不是说你,不是说你,沈师请进。”
沈大儒哈哈一笑,
“林先...林子你总是这么客气,不是说过,要是看得起我,叫我声老沈那就好了嘛!”
林愁很给面子的说,
“得嘞,老沈,今儿吃点什么?”
沈大儒笑的相当真诚,
“今儿约了几个朋友给你捧场,随便做几个拿手菜就好,要能下酒的,哦对了,开始的时候可是要泡麪的!”
林愁心里直嘀咕,怪不得这么晚才来,感情又是吃泡麪怕被踩乎呗。
反正林愁今天也没准备休息,因为人一直在源源不断的来,
“行,那我先准备着。”
“嗯。”沈大儒挤挤眼睛,“林子,你可别客气啊,这羣家伙没那么好打发,一个个的嘴叼着呢,只认味道不认功效,别看你这是多是厉害的药膳,要不是我说这有大灾变前的面,他们都不屑来的。”
“咦?”
“咳咳...林子你这么做生意可不行啊...”
沈大师斜睨林愁,横着一只手掌不停的做切砍状。
林愁面色深沉的点点头,
“明白了。”
嘿,割肉的刀子,早就磨亮了。
三十分钟后,一羣同沈大儒年纪差不多的中年人陆续进了饭厅。
他们有男有女,总共十几人,比较引人注意的就是他们都是普通人,但脸上的气度却很不普通。
沈大儒起身介绍道,
“诸位,诸位,这位就是林家小馆的老板,林愁林先生。”
众人很给面子的恭维着,
“久仰大名,林老板这药膳在整个基地市可是颇有流传,今日一见,果然年少有为啊。”
“对对对,我观这小馆虽...古朴中透着大气,大气中透着一股荒野上应有的野性蕴味啊,就该如此。”
“唔,装饰摆件,无一不精,大善。”
林愁无语,
“...”
这帮人是真不会夸人还是怎么着啊。
“咳咳。”
沈大儒招呼着,然后取出他那个精致的松果小炉,摆出一提矿泉水,
“各位,炉子可曾带上?”
一女子从手包中掏出一方紫红色的物件摆在桌上,众人惊呼。
“嘶...这可是大灾变前的紫砂炉?这个包浆,这个光泽成色,精品啊!”
“甚好啊,今日一会,放在古时,当有几篇好词出世。”
一羣人你一个我一个,拿出的炉子各不相同,却有着共同的特点——都是大灾变前几百年的古董。
这东西放在明光可以说是价值奇高,如今却用来煮泡麪...
简直亮瞎了林愁的钛合金狗眼。
沈大儒相当满意,不动声色的对林愁做着那个手势,林愁恶狠狠地点头,目光如熊熊火焰。
娘咧,老子...咳咳,本帅可是焚尽八荒横扫六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人过留财雁过拔毛的铁公鸡林某人,敢在本帅面前炫富?
呵呵呵...
本帅告诉你们,除了司空,这事儿还真就没人敢干!
沈大儒见林愁的“气势”上来了,那简直是万分满意,恨不得平日里最不待见的秦武勇也在现场,将这羣家伙结账时的糗态直接挂几万观众视网膜上去。
“唉...失算,失算啊。”
那名最先拿出紫砂炉的女人斜眼问道,
“沈大儒,你在那嘀咕什么呢。”
沈大儒呵呵一声,
“贺敏啊,你的波特今天没来?”
贺敏胸口一阵剧烈起伏,
“呵呵!牙尖嘴利,我听闻前些日子,还有守备军的将军给你做媒,要你娶一个武夫的女儿?”
沈大儒脸色一僵,很快恢复过来,
“觉醒者变异者武者普通人,有何不同,贺敏,这话过了。”
贺敏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刚才那个“武夫”的字眼有什么不对,“别忘了,你们可还没成婚呢。”
“哎哎,贺敏你少说两句。”
“就是,过了啊过了。”
沈大儒直视贺敏,声色俱厉,
“同样是守护明光为明光抛头颅洒热血,难道你贺家觉醒者血脉就有多高贵?高贵到你一个连觉醒都不曾的普通人就可以不屑的将武者称之为一介武夫了?匹夫!我沈大儒虽然是普通人,可也每年拿出一半个人所得给秦山武校那些孩子们,你呢,你贺敏,又为基地市做过什么?”
“...”
一片死寂。
连林愁都呆了,等会,我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说好的朋友呢?!
贺敏气的眼珠子发蓝,平日里沈大儒总是气度翩翩君子之风,任她怎么挑衅都要保持风度,今天这是怎么了?
一时间贺敏竟然楞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气势已弱。
任她原本如何有底气,也不敢正面反驳沈大儒的话,句句诛心啊,让哪个碎催听去,整个沈家都要跟着倒霉。
众人好言相劝,这点事儿就算过去了。
“诶我说,今天可算是咱们古文学研究会齐聚了啊,人差不多都是齐的,不如畅饮一夜,明日白间再归去如何?”
“好,不醉不归。”
“林老板?酒,上好酒,多多打搅了,今日我们要不醉不归!”
林愁无奈,给你们好酒你们也喝不了啊,最多也就是清泉山陈酿了。
做个菜的工夫,那面已经开始整起了文绉绉的“诗酒令”,又是掐花又是押韵的,林愁听的一阵牙酸。
老天爷啊,这羣家伙到底都是些什么鬼!
随后他不由得庆幸,还是沈大儒会挑时间啊,这要是大白天来,有多少顿揍都不够他们挨的,荒野上那羣家伙哪儿听的了这个啊!
正想着,山爷标志性的“哦嚯嚯嚯”的笑声就从外面传了进来。
“诶我草,老谢?等你们一天了啊...可算来了。”
同样中气十足的大笑,
“曰你娘咧,黄大山,老子还以为你他娘的要埋在鸾山了,来来来,这是我家那小瘪犊子,谢凛,他娘的愣着干啥,叫大爷。”
“哎哟...又踹我...黄大爷...不对吧爹,按辈分我该叫叔叔啊...”
“草,老子让你叫什么你就叫啥,哪儿那么多废话!”
“哎哎我知道了,别踹...嘶...这么多人都在呢...”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屁股撅好喽,放心,指定没人笑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