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胡抬头看向孙校公,带着一丝歉意。自己是由他一手带大的,现在他年近高龄,本想安居在此,以尽孝道,此刻却发现,还不是安居的时候。
“去吧!我还没老,自己能过活,你们切记此次回去莫要暴露身份!”孙校公嘱咐道。
一个月后,建夜城内,不对,是尹国境内建夜城,江胡和带着面纱的苏梓戏走在街道上。
建夜城的布局没有多大改变,百姓们却换了一批,偶尔有眼熟的店铺老板,他们却也没认出江胡和苏梓戏。
原先的城主府被重新翻修过,府外大大的牌匾上已经被改成“李府”,看来,现在住这里面的才是最大的官。
江胡和苏梓戏二人来到茶铺,这里是打听消息的最佳地方。
“茶老板,记得我之前来这里,对面是家酒楼,为何现在变成了铁匠铺?”江胡时不时跟茶老板搭话。
“哎,这位客官,您上回来我们建夜城应该是两年之前的事了吧?”那茶老板见此刻没有客人,也愿意跟江胡闲谈。
“嗯,大概五年前吧!那时我随叔伯经商,途径此地,还在对面酒楼吃上一顿。”江胡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
“那您可有所不知了,想必客官您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吧!两年前我们这里打仗,很多老百姓都搬走了,只剩我这般外头无远亲,才留在城里,还好当时的苏城主仁义,领兵去外头打,不涉及城中,才有幸保住留下来的老百姓一命。”茶老板压低声音,从邻桌坐下来。
“哦?那苏城主如此仁义,可是打赢了?”江胡循序渐进的套话,苏梓戏静静聆听着。
“打仗哪是靠仁义就能打赢的,虽然我们也希望苏城主能打赢,可那时中州兵力势如猛虎,挥师南下,一直打到钜鹿才能停手休战,当时还吓坏了钜鹿周围的一些城主。”
茶老板告诉他们一些小型城池压根没反抗之力,只能投降尹国,这些投降的也会被封为一方诸侯,镇守原来的城池。
“叛徒!”苏梓戏咬牙切齿,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嗯?”茶老板好奇的看着带着面纱的苏梓戏。
“内人,他不齿不战而降之辈!”江胡打哈哈,紧紧握住苏梓戏颤抖的手。
“那苏城主阵亡了?”他继续问道,问这问题时,他明显感受到苏梓戏的不安。
“或许是吧!听说当时建夜军战败,苏城主带着仅剩的残兵败将一路向南,之后便再也没人见到苏城主了。”茶老板摇摇头,颇为惋惜。
得知苏慕的消息,江胡一口饮尽桌上的春毫,结掉茶钱,便拉着苏梓戏出城。
“你爹可还有其他至交?”城门口,江胡开口问道。
“我爹和开扬城主是生死之交,其余的城主和我爹都是利益关系,并无特别交好的挚友。”苏梓戏想了想说道。
“南方的城主应该不会为了你爹得罪强势的尹国,那你爹败逃南方的缘由为何?”江胡没想通,照理说往西北方向更容易逃出尹国的势力。
“我爹会不会去洛州寻我们了?”苏梓戏问道。洛州处于建夜西南,距离偏远,直径往西走的话会有一片海域拦着,需先向南,走到余行城再往西,是去洛州最近的路段。
就在两人还在思索苏慕此刻到底在哪,一队士兵从城门跑出来,将二人团团围住。士兵们留出一个缺口,一个肥头大耳的高帽男子从后面走了出来。
“之前就瞧见你们在我李府大门口鬼鬼祟祟,便派人跟随你们,没想到你们居然在打听苏慕那老家伙的消息。”肥头大耳男子眼睛狭长,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货。
“小人只是个商人,早些年随叔伯拜访过苏城主,本想此次前来引进一些家乡特产,哪知他人早已不再……”江胡不停的刮鼻子,脑子转动飞快。
“哦?有何特产,拿出来给本官瞧瞧!”李思不依不饶,眼光时不时的瞟向苏梓戏。
这劫怕是躲不过了,哪有什么特产,不过是江胡随口胡诌的,倒不如……
江胡神秘兮兮的左顾右盼,摸着袖口,来到李思面前。
“嗯?”李思好奇,探来那个肥头大脑,他就这么,看着江胡从袖口掏出小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都退后,不然我就砍掉他的脑袋。”江胡架住李思冲周围的士兵喝道。
他实在没想到能这么顺利擒到李思,尹国怎么会让这么弱的人来镇守建夜呢?
士兵们战战赫赫不敢上前,眼前被架着的不是别人,而是当今尹国宰相的亲侄子啊!
“不想他死的话给我备辆马车。”江胡面露凶狠,跟苏梓戏一起退后面对士兵。
士兵犹豫,互相对视。
“给,给他们备车啊!”李思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居然当众被擒,颜面尽失。
很快,马车被牵来,苏梓戏检查一圈确定马车没有问题。江胡再次喊道:“都给我退后百米。”
“快退啊!”李思看着周围愣着的士兵嚎道。听到李思喊话,士兵们才肯缓缓退后。
确定他们追不上来了,江胡一脚把李思踹倒在地,驾驭马车远去。
士兵们纷纷围上来扶起李思。李思何时受过这等委屈,他面色扭曲,大声吼道:“叫画师把他们两画下来,然后快马加鞭,告知所有城主全力缉拿二人!”
接下来几日,江胡带着苏梓戏在附近城池四处打探消息,却没有一点苏城主的线索,反倒是他们二人,无论跑到哪里,后边都有甩不开的追兵。
好几次他们身处险境,都是江胡以命相博,拼杀出一条生路。
偏远小镇外边,树林中,江胡坐在大树下面不断喘气,褴褛的上衣被丢到一旁,身上有不少的刀伤、箭伤,最严重的是他肩膀上还插着一支箭羽,血流不止。苏梓戏蹲在身边为他处理肩膀上的伤口。
“这箭羽插入体中竟有些微麻。”江胡忍痛说道,他很清楚自个应该是中毒了,之前围捕自己的士兵中有人在箭上抹毒。
“我们先回洛州吧,父亲他肯定在洛州等着我们。”苏梓戏带着哭腔,开口说道。
苏梓戏此刻也是灰头土脸的,面纱早已不见。如今父亲生死不明,江胡是她唯一的依靠,她不想江胡也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