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见了太子以后,连着又过去三天,没任何封赏的消息传来,马家姐妹也一直住在高府,同样是等着封赏。
高瑜对这件事是心平气和,本身没有过多期待,萧老头能当个人,让他回齐州就算最好。
三天内顿顿饭菜都是他亲手做出,可算是忙坏了,既要好吃,又要量大,马家姐妹俩的胃口就好像两个无底洞,怎么填都感觉填不饱。
又是一日正午,马家姐妹满足的瘫躺在椅子上,不断拍着那鼓起的小肚子,尤其是马义敏,眼睛眯起,脸颊红润,眼角带笑,明显是开心的很。
屋内宽大的餐桌上,摆了十几个盘子还有十几个堆叠在一起,皆是空空如也,而且整个屋内只坐着姐妹二人。
马义敏未出嫁不能见人,吃饭也不能露脸,但那样吃着也不得劲,高瑜遂单独搬了个桌子进来,马家姐妹每每吃饭都是只有两人在身后屋内。
高瑜和严温玉就在屋外不远处的后院,但都没有练武,高瑜闭着双眼坐在屋檐下,缓缓修炼凝聚魂海。严温玉则是一脸愁容,明显心里有事,在院内走来走去。
“是耽误太久了,这出来有一个月多吧。”高瑜沉声道。
严温玉又走了两圈,右手不断敲击着大腿侧,蹙眉回道:“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哥舒九运一死,辽东局势要发生变化,现在赶也有些迟了,我总担心会发生些什么。”
高瑜也无心修炼,揉了揉眼睛站起身说道:“要不然小姨你先赶回辽东,我随后再去。”
“不行,如果你真是去辽东,我必须得带着你去。”严温玉果断回道。
随后想着几天洛阳城内的风言风语,又不安的嘀咕道:“天子封锁了消息,大部分百姓,包括武者,都以为是锦绣楼发生私斗。”
“太子皇子公主被挟持一事,只有官职高的这些人才知道……”
知道小姨在瞎想什么,高瑜轻笑道:“怎么瞒住,瞒不住的,除非天子狠心到把他那些年纪较小的子嗣们也解决掉,小孩子不懂事说出去怎么瞒。”
“万一……万一是大理寺的人出手,把那些年纪稍小的皇子们洗脑……”严温玉弱弱的提了一嘴。
“要真是如此。”高瑜定睛看了看四周,小声道:“那萧老头也太疯狂了,咱们不如趁现在赶紧跑,亲生骨肉他都能动手,何况你我。”
“也不一定……我也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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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阴谋论,把萧逸这个人使劲往坏了想,怎么过分也不为过,沈凡戴昌豪交了多少银子不知道,但最近张榜招募工匠,准备开始修建新宫就能看出一二。
沈镖头背后站着不只是兴通镖局,还有晋州商会,所以他的钱财源源不断,几乎承包了新宫殿的修建。
就连戴昌豪,不止保住了家人,更是莫名其妙的保住了城门禁军统领职位,惩罚只是小小的罚俸两年。
一切离谱的操作令人大跌眼镜,就连高嵩晚上每每回府,都能看到他脸上的阴霾。
而且高嵩几次晚饭时透漏,天子召集四人,不是发火,为了大动刀兵,而是让他们争取与这些异国和睦共处,收复失地更是一句没提。
这让他失望至极,说什么当今天子年轻时壮志凌云,雄姿英发,但现如今不知怎的就变成一副只贪图享乐的模样等。
两人聊了片刻,中间严温玉是越说越担忧,高瑜只能是不断劝着。
院围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紧接着下人慌忙禀告说是有皇城内的公公来寻。
严温玉喜上眉梢,叫上屋内的马家姐妹,带着高瑜快速走到前院。
来人大家都见过,正是主持大比的那位老太监,身穿红褐色锦袍,身边跟着一手持托盘的小太监,盘中放着金灿灿明显是圣旨。
高嵩也早早回到院内,正和老太监聊着,依然是面色严肃,但明显脸上没有了前几日的阴霾。
见到人都已到场,老太监抖了抖衣袖,拿过圣旨朗声喊道:“护辽将军严温玉,忠义寨马义敏,马义芸,还有齐州高瑜接旨!”
四人赶忙行礼听旨。
“圣上有旨,你们四人皆是忠君报国,护太子有功……”
这种情况,前面一大段往往都不是皇帝所写,那文邹邹的夸赞之词,高瑜听了也烦,但只能慢慢等着。
“严温玉护辽将军名号不变,同时升正三品!赏巾帼战袍一件!”
“臣接旨。”严温玉躬身回道。
“忠义寨马义敏,马义芸姐妹,天子亲提,忠义无双四字,赏忠义寨众人!”老太监说完话示意身后,两个小太监吃力的抬出一个金体金子的牌匾。
“草民,接旨。”马家姐妹二人同时答道。
“最后,齐州高瑜,封武猛校尉!从四品军职,任职辽东!!钦此!”
“臣接旨。”高瑜虽说是不在意但真的能回齐州任职,心里总是开心的。
老太监收起圣旨放回到托盘,面带笑意的同高嵩说道:“恭喜齐公,贺喜齐公啊,贵公子年纪轻轻便是立下赫赫功劳,封了校尉,将来进了军队,一定也是平步青云。”
“同喜同喜。”高嵩淡淡回道,同时从袖子里掏出些金灿灿的东西,塞到老太监手中。
这一幕真是让高瑜惊讶无比,那明显是金子,老爹刚正不阿,怎会突然变得圆滑,反去贿赂别人。
又寒暄了两句,旨意颁布完,老太监摆了摆手,带着手下退出了高府,留下一个牌匾,还有两个大箱子。
马家姐妹最先乐出声,欣喜的走到那牌匾近前,爱不释手左瞧瞧右摸摸。
高嵩看了看那封赏,突然叹气,无奈的同高瑜说道:“阿瑜,你原本是要调去晋州的……”
高瑜也并不意外,立马回道:“父亲这几日频繁进宫面圣,定是为孩儿操心,孩儿……”
“不是为父……”高嵩摆了摆手又说道:“不是为父的功劳,这几日忙碌半天但难以运作,天子执意要调你去晋州,我原本还想着该怎么跟你说,但没想到……”
“没想到是六皇子,六皇子亲自恳求,为你做担保,甚至还同圣上闹了些不愉快,主要是在他帮助下,你才得以任命于辽东。”
“萧瑟?”高瑜心下惊讶,但随即也立刻想明白,萧瑟这人性格善良,他救了两三次,肯定一直记着要报答于他。
高嵩见他没说话,又沉声补充道:“按理说你应是去亲自感谢六殿下的,但最好还是派人送上谢礼就够了,你救他两三次,他帮你这一次算是两清。”
“再有,天子不悦,本就是以为你与那六皇子交情颇深,所以你再去,正好让人家落实。”
“而且六皇子这次替你说完话,也有个重情义的好名声,你去了就可能变成你俩的交易,被别人诟病。”
高瑜本身也没想着去,连忙回道:“孩儿明白,自是不会去凭白添加麻烦。”
“嗯,那就好,我把此事也告诉你母亲,让她别老是一颗心悬着。”高嵩说完话就朝着里屋走去,但没走几步,又突然回头说道:
“阿瑜,为父也不是让你变的冷漠无情,这六皇子的情谊你要记着,将来如有什么需要有求于你,如果力所能及,也不要推脱。”
“孩儿明白。”高瑜又拱手回道。
“嗯。”这回高嵩点了点头,转身不再犹豫,朝着后院走去。
严温玉刚刚一直是听着,见高嵩那么严肃,故而忍住了脸上的笑容,现在高嵩的背影一消失,她开心的凑近到高瑜身边:“太好啦,真的是任职在辽东,你能跟我一同回去啦。”
她开心的突然想要抱一抱高瑜,但又想到还是在高府,这样做太不合适,两只小手抬起又放下,兴奋的围在高瑜身边。
“嗯,确实很好,我能去好好照顾小姨了。”高瑜轻笑回应,心里还在想着高嵩刚刚说的那些话。
他本人可能是有些冷血,原本想着封他去辽东才是理所应当,这萧逸总算办了回人事,但听父亲的话,还是对萧家皇室有所感恩。
从情谊来看根本就不对等,他连着救过萧瑟,柔幻公主,宁乐公主,还有金宁公主,再往后还有一堆叫不上名号的,最后只是给了他原本大比结束就应得的。
但就是因为给他封赏的是大梁皇室,所以无论如何,哪怕只是小小赏赐,轻如鸿毛也应该重如泰山,心里要时刻记着。
说白了都是大梁皇威的缘故。
严温玉欣喜之余,打开两个箱子,一个里面放着些许金银珠宝,不是很多,另一个箱子里,放着就是那大红色的战袍,还有从三品武将的证明,以及荡寇校尉的校尉印。
那小玩意做工不错,高瑜也迅速被吸引了注意,从箱子里拿出放在手掌心,校尉印不大,通体都是铁质,正正好占了半个手掌。
但也是他本身手掌就大一些,如果是放在严温玉还有马义敏手上,应该是占满了手掌的大小。
印上雕刻着一只蹲坐的老虎,张牙舞爪,做工只能说是中上,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到许多细节没有刻到位。
表面涂了一层不知道什么东西,使得校尉印整体油亮油亮的。
“武猛校尉——高瑜。”底座刻着小字,高瑜一字一字念下来,又拿在手心把玩了两下。
严温玉见状,赶忙一把抢过,小心的拿在手里:“你干什么,小心摔坏的。”说罢就像对待什么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
高瑜见她比自己还高兴,无奈的摇头轻笑道:“这还是我的校尉印呢,好像是小姨你得的一样,那从三品的证不比这金贵。”
“要你管!这东西可得保护好了。”严温玉笑着回应道,同时伴随着由衷的微笑,露出两个白莹莹的小虎牙。
她是发自内心的激动,阿瑜说的话,阿瑜做的菜,阿瑜的一切行为,总是能让她感到莫名的开心,之前二十多年的生活瞬间就变得暗淡无比,之后去了辽东,两人可以一直待在一起,待很久很久,一想到这她就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期待。
且不说严温玉如何激动,那马家姐妹见了牌匾都两眼冒光,爱不释手的上下抚摸。
“这牌匾有那么好?不如赏个武器宝物之类。”高瑜见她们这副模样,奇怪的说道。
马义敏闻言,扭过脸来翻了个白眼回道:“高公子出身高贵,当然不理解这些名誉上的东西对忠义寨有多重要。”
严温玉也笑着说道:“阿瑜, 你不知道忠义寨是什么情况,所以才这样说,你知道忠义寨在哪吗?”
“不知道。”高瑜果断回道。
严温玉见状认真解释:“在汉中,而且汉中不属于任何州管制,忠义寨独自成一方势力驻守在汉中,但是每年照常上交赋税。”
“汉中……易守难攻。”高瑜稍微有些惊讶,忠义寨听着是江湖势力,却能独占一方自治,那说明寨主不是一般人啊。
马义敏也站起身说道:“易守难攻是一点,还有就是我们大哥很得民心啦,汉中的百姓们吃穿都不愁,上下一心,才是能够自治的关键。”
“对,而且马寨主也是一位宗师境。”严温玉补充道:
“坤平三年,各地动乱,百姓民不聊生,汉中一地易守难攻,更是有十一座土匪山寨盘踞,朝廷一时也解决不了,马寨主……当时还不是寨主,是草民马三,因偶得机缘,所以练就了一身不凡的本领,看不下去百姓的生活,孤身闯寨,杀死了当时十一座山寨的当家,还招降了一部分,随后为了庇佑一方百姓,忠义寨越做越大,直到今日,因民心凝聚,故而自成一方势力。”
“对对,大哥特别侠肝义胆,我们忠义寨的人都很崇敬他呢。”马义敏也笑着附和道。
“马寨主……马义敏,马义芸。”高瑜嘴里嘀咕着几个名字,突然问道:“忠义寨你们都姓马,是有什么联系吗?”
“当然有了。”马义敏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回道:“马寨主是我和马义芸的伯父,我们都是一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