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皆是一惊,严温玉更是奇怪,来的路上高瑜根本没说过这事啊……
“何以见得?”公孙德眉头紧锁问道。
高瑜回道:“那两个壮汉,看体格,再依照我击杀时的感觉,应是习过武的炼体境武者,再从他们口中得知,干这勾当不是一回两回,可能是官府有悬赏的采花贼一类……”
公孙德想了又想,还是问道:“那……那还有别的佐证吗?”
高瑜摇头道:“不需要别的佐证,如果只是当一个碰巧遇到的事件,那黄芷柔运气也太背了,正好那两淫贼近日在逦凤楼踩点,同时又正好是黄芷柔在此处喝酒,仔细想来,公孙先生您不觉得奇怪吗?”
公孙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那不管如何这两人都已死,此事很难有证据证实啊……”
高瑜适当拱手道:“此事怨我了,见那两淫贼想要辱黄姑娘清白,我一时气愤,速杀了二人,是来的路上才越想越蹊跷。”
“不怪不怪,怎能怨到你身上,你做的很好……”公孙德赶忙说道。
接着自己想一想,确实疑点多多,看了看高瑜不确定道:“那……那依照你小子的看法,此事可能是何人指使。”
高瑜先没回话,抬头看着天空再说道:“分析做此事的动机,以及……以及黄芷柔失去清白后对谁有益,不难猜出。”
公孙德脑中瞬间有了人选:“你是说………”
高瑜赶忙拱手道:“公孙爷爷,我没说话任何人名,只是表达我个人看法,觉得此事略有蹊跷,剩下的,就看您怎么想了。”
公孙德紧盯着高瑜双眼,看了一阵,也不见撒谎的痕迹,只得微微点头道:“那……好吧,容老夫再想一想。”
眼见夜色越来越深,严温玉感拱手行礼道:“公孙伯伯,现在也快到亥时,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就准备先回去。”
公孙德这才反应过来确实很晚,赶忙说道:“你看看,我这一想事就忘了,这没什么事,你们就先回去吧。”
严温玉带着高瑜拱手再拜,随后转身朝着侧门走去。
刚走没几步,公孙德突然喊道:“稍等一下,高家小子。”
高瑜闻声转过身,不解的望向老爷子。
“嗯……老夫想问问你,如果真的查到此事元凶,怎么处理为好。”公孙德沉声问道。
高瑜果断回道:“杀之以绝后患。”
公孙德眉头紧锁看着高瑜,见他眼神决绝,心下一叹,这个办法太过极端,没什么参考性,随即摆手到:“没什么事了,老夫随口一问,你们走吧。”
严温玉觉得奇怪,但还是带着高瑜快速离开。
看着两人已经远离,李婉面色阴沉,她刚刚忍了好久,这要是人指使,是谁干的显而易见。
“副谷主,让我去吧,我去废了他一条胳膊……”
公孙德轻轻摇头道:“你想的什么,老夫心里清楚,切不可意气用事,这件事,还是先暗地里查一查,再做定夺。”
李婉急促的又说道:“公孙伯伯,还有什么可调查的,这不很明显吗!”
公孙德反问道:“高家小子几句推断,就让你心中有了决定,你怎么不想想,是不是那高瑜利用咱们?此事复杂的很,还是先暗中调查吧……”
“他,他是很正直的一个人……不应该吧。”李婉不确定道,相比之前语气弱了些。
公孙德叹息道:“那高瑜确实与孔轩有些冲突,
他到底是有心还是无心的,老夫也不知道,所以说先调查调查再说。”
李婉还是嘀咕道:“孔轩不是什么好东西,高瑜那种性格的人,想报复直接动手了,何必利用咱们。”
“婉儿啊,你是对高瑜有好感,才这么认为,老夫得从整个藏剑谷的角度考虑,孔轩毕竟要当驸马了,此事还需慢慢来,但你放心,只要但凡查出真是那孔轩所做,藏剑谷一定会上门讨个说法。”公孙德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大堆。
李婉也只得答应道:“那好,我先回屋内照顾芷柔了……”
公孙德点头吩咐道:“明日芷柔醒来,把高瑜的事告诉她,但最后咱们商量这事,先别说,孰轻孰重,老夫相信你自有分寸。”
“明白了。”李婉缓缓点头,随后快步朝着黄芷柔屋内走去。
公孙德面色凝重,心底压着这么件事,他今晚是怎么也睡不着了,黄芷柔是按照门派继承人来培养的,可今日看来,这情伤可能会影响她的剑心,都得看她自己能不能走出来……
高府————
没有了肩上的累赘,高瑜和严温玉两人很快就回到了府内,悄无声息落到后院地上,还好这回高嵩和严氏没发现。
“阿瑜,你刚在公孙伯伯面前说的那些,怎么没和我说过。”严温玉件四下无人,先开口质问。
高瑜回道:“我不是说过了,走到路上才想起来……”
“你……你确定,阿瑜,你不是想利用藏剑谷报复孔轩吧……你这样不太好。”严温玉犹豫的说道。
高瑜冷声道:“我只是在说自己想到的,至于报复孔轩,要真是有冲突,我不屑用这种方法,不如直接杀上门,打的他跪地求饶。”
话一说玩,头也不回的朝自己屋内走去。
严温玉见高瑜好像生气了,慌乱的追上前说道:“阿瑜,小姨,小姨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担心你,你……你今天把杀了两个淫贼,还把脸打碎,说的云淡风轻,有点奇怪。”
听闻此话,高瑜停下脚步转过身说道:“小姨,我十岁时就在深山老林与老虎打架,从小过的生活本身就很奇怪,现在这样只是自保的手段而已,我想做的很简单,保护这个家,保护父母,保护小姨你,可能手段有些过激罢了。”
严温玉走上前低声道:“那怪小姨,是我想多了,我原本是害怕……害怕你因为最近大比后的种种不满,心生怨气。”
高瑜回道:“我确实有些不满,但脑子很清晰,不能因为这些事乱了大局,现在只等着父亲安排好,跟小姨去辽东。”
“那就好……我,我刚才说话有些直白了,你应该明白小姨是什么意思。”严温玉低着头小声说道。
高瑜突然伸出大手,快速摸了摸小姨的脑袋说道:“我明白小姨是为我好,今天实在有些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严温玉这才抬起头,只是脸色有些微红,见高瑜已经走回自己屋内,她心里不知为什么,对于这种亲昵的行为,居然渐渐有些接受。
纠结与矛盾之间,她也缓缓走回到自己的屋内。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公孙德思绪踌躇,在院内思考了一晚,高瑜要试炼神魂,所以也是在牀上打坐。
这一晚,只有一人睡的是异常香甜,黄芷柔感觉自己从未有过如此之昏睡,任何梦也没做,只是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中,感到身体放松舒适。
第二天日上三竿,她才悠悠转醒,酒后的不适感纷纷袭来,头脑胀痛,口干舌燥,身体还有些发软。
眉毛微蹙,抬起芊芊玉手拍了拍额头,昨日发生了什么,怎么回来的,她丝毫不记得,只隐约想起来,好像被两个流氓调戏。
想到这慌乱的拉开衣袖,见守宫砂还在,心底的惊惧才放下。
喉咙中的干裂感又隐隐作痛,它赶紧走下牀倒了两杯水喝下,这嗓子才好受了一些。
抬头看相窗外,阳光刺眼,日头很足,她应是睡了非常之久。
见自己还穿着内衬,而且因为身上出了许多汗导致衣物黏黏的贴在身上,她走出门去,想要去打一桶热水来好好擦洗擦洗。
但房门一打开,就见师傅李婉正在院内坐着,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等她醒来。
她赶忙行礼道:“徒儿拜见师傅。”
话一说出,前几个字声音沙哑,直到嘴中有生津润泽,声音才恢复正常。
李婉闻声惊喜的转过头笑道:“哎呀,宝贝芷柔醒了,睡了这么久,肚子饿了吧,为师给你找点吃的去。”
黄芷柔轻声道:“师傅,先不必了,徒儿想先洗个澡……这身上黏黏的实在不舒服。”
李婉不知想到了什么,捂嘴笑道:“好好好,早就备着了,你先进去洗,为师有点话想跟你说。”
黄芷柔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走进屋内,见屋内正中有一个浴桶,快速脱下内衬的衣裳,露出白皙的肌肤,窈窕的身姿,轻抬玉腿缓缓泡进浴桶之中。
李婉在门外等着,听到已经开始沐浴,才开口说道:“芷柔啊,你记着昨晚是谁把你送回来的吗?”
黄芷柔整个人浸泡在浴桶中,蒸汽环绕,声音慵散的回道:“徒儿不记得了,但……但只记得昨日好像遇到了两个流氓……是师傅带我回来的吗?”
李婉轻笑道:“我都不知道你在哪,是那大梁第一勇士,高瑜,他救了你,打死了那两个淫贼,然后还背着你,把你小心的互送回来。”
“啊?”黄芷柔原本还泡的舒服,瞬间意识清醒,直起身子慌忙问道:“高……高少侠?!师傅你这时候不能乱开玩笑啊。”
“没开玩笑,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昨日是高瑜亲自背你回来的。”李婉强调道。
黄芷柔脸颊微红,又慌乱道:“那,师傅,徒儿昨日喝了那么多酒,应是早已昏睡过去……”
李婉调笑道:“那可没有哟,芷柔啊,为师都想不到,你喝醉之后,竟然是那幅面孔,张牙舞爪,胡言乱语,一直在大声吵嚷。”
泡在浴桶内的黄芷柔面色涨红,身在完全沉到水中,只露出了脑袋,声音颤抖道:“师傅,你别再逗我了……”
“真的~为师没必要骗你,你酒后疯乱的样子,高瑜切切实实全都看到了,人家送你来的时候,你折磨了人家一路呢。”李婉娇笑道。
黄芷柔脑中一片空白,她自己喝醉了什么样她都不知道,但听师傅所讲,完全就是一个女版的酒鬼……居然还是全都被高瑜看到了。
李婉等了一会,见屋内没有回话,赶忙又补充道:“也没什么,高少侠完全不在意,他还和公孙伯伯保证,此事绝不外传……而且,而且他还为你考虑,进院子时,其他师兄妹都不知道你喝醉了……”
黄芷柔什么也听不进去,声音带着哭腔道:“师傅!可他是高瑜, 本身我俩关系就不好了,他一定会……一定会更把我当个笑话。”
李婉哭笑不得道:“芷柔~你想多啦,人家高瑜把你送回来时,很温柔的替你考虑了,而且……而且看到你受欺负,他把那两个淫贼活活打死了,手段特别残忍,还把脸也踩烂了,就怕牵连到你,我们听了都吓一大跳。”
“那……那他也看到了啊,我之前还那么说过他,怎么会不记仇,她以后一定更瞧不起我了。”黄芷柔甚至哭了出来。
李婉见状,只能使出绝招说道:“芷柔,你真的想多了,昨日送你回来时……你,你还吐到人家身上,高瑜都没嫌弃,还把你收拾干净的。”
“师………师傅,你这句还是开玩笑吧?”黄芷柔颤声又问道。
李婉认真回道:“没开玩笑哦,你吐的那件外衣,还在人家那呢……”
屋内没有回音,李婉又等了一会,见情况不对劲,赶忙冲进屋内。
只见黄芷柔整个身子潜在水里,脑袋只露出半个,而且整个脸庞通红,一句话也不说。
甚至连师傅冲进来都没有反应。
李婉走上前安慰道:“芷柔,你真的想多了,高瑜他人很好的,时时刻刻都为你着想。”
黄芷柔脑袋浮出水面,依然颤声道:“师傅,这根本就说不通啊,他为什么对我好……前几次见面,他对我都是爱答不理,还凶巴巴的,怎么可能莫名其妙。”
李婉眼珠一转说道:“那……那这就得你自己想想,回来的路上都说了些什么。”